他这才弯下腰，摸索了几下，把笔捡起来，递给我。
“喏。下次小心点，东西别乱掉。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怪。
我接过笔，指尖冰凉。
一支笔的距离，像隔着一道天堑。
我们之间，连最基本的举手之劳，都需要计算成本了吗？
怀孕六个月，身体负担越来越重。
我的脚肿得像馒头，以前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。
周末，闺蜜林菲约我逛街散心。
商场里，我试了一双柔软宽大的孕妇鞋，踩上去像踩在云朵里，瞬间缓解了脚部的胀痛。
“这双好舒服！”我忍不住感叹。
林菲一看标价：“才三百多，买！你这脚必须得穿舒服的！”
我有点犹豫。三百多，对现在的我来说，不是小数目。产检、营养品，已经花了不少钱，严昼那边算得门儿清，月底等着我转账。
导购热情地劝：“美女，怀孕了对自己好点，舒服最重要！”
林菲也推我：“就是！买！我送你当礼物！”
“不用不用，”我连忙摆手，最终还是咬咬牙，“我自己买吧。” 我不想再欠人情。
刷了自己的卡。
拎着鞋盒走出店门，脚步确实轻松不少。
回到家，严昼正坐在餐桌旁，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，屏幕上是花花绿绿的曲线图。
听到我回来，他抬眼看了看我手里的袋子。
“买了什么？”
“一双鞋，脚肿得厉害，以前的穿不下了。” 我尽量语气平淡。
“哦。”他应了一声，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。几秒后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又抬起头，“多少钱？”
我的心沉下去：“三百六。”
他点点头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，像是在心算。
然后，他极其自然地说：“行，那月底记账的时候，把这笔算进你的个人消费里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毕竟，这是你自己决定买的，属于个人需求支出。”
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